发觉时间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,只是一瞬间的事情。这一瞬间,可能来源于对镜自视发现的一根白发,或是明显的一丝皱纹。总之,一切都是时光带来的改变。有时,看着家里二宝熟睡的脸庞,会觉得好像一切都在此刻静止,不由惊叹时间流逝飞快,好像人生在世不过一场白驹过隙。时间留给我的是由内而外的改变,生活的改变、性格的改变,这一切都悄无声息但又如约而至,包括逐渐老去。
有时,常觉得孩子就是一面镜子,在他们身上我看到当初父母的影子,孩童初生的喜悦、成长的烦恼,还有面对岁月流逝的那份坦然。二宝出生后,我到母亲那儿去的次数不比以前多,以至于每次敲开家里大门的时候都觉得有些紧张和愧疚,直到父母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,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落下。
母亲知道我工作忙、照看孩子忙,抽空赶来已经是莫大的满足,“久别重逢”般的不舍在母亲身上表现得格外明显。一向吃饭十分快的她总会多夹两筷菜,一勺一勺喝汤,再多讲几句话,任由那琐事牵扯出的时间往事大肆在记忆里晕染,似乎是想将时间留住。可母亲又总要在一顿饭结束时幡然醒悟般催我赶紧回去,“放着我来刷吧,你再赶回单位又要不少时间,要我说,你就顾好自己的工作,这也没什么事,不用叁番五次地跑。”
也就是那个瞬间,我忽然反应过来,人生倏然几十载,如今已过了小半,而我与父母共同的路程,细想更是少之又少。前叁分之一怀着孩童的幼稚和叛逆偶尔会与父母争执,一心想展翅高飞飞到遥远的地方。后来渐渐长大似乎明白了他们的良苦用心,而这时,岁月早已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苍老的印记。真正体会到那份心情是初为人母的那一刻,看着自己的孩子号啕大哭,好像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呱呱坠地,父母年轻的脸上掩盖不住的欢喜。只是这一刻意味着我终于成长,也意味着我终于要挥手告别我的原生家庭,以全新的身份和责任去迎接接下来的挑战。
每个孩子都是父母最好的礼物,只是他们获得这份礼物的同时,也意味着要亲手将她送到另一个地方。
“你呢,家里还有吃奶的娃娃,我跟你爸都挺好……等什么时候我老得不能动了,再抽空来照顾我们吧。”母亲一边念叨一边蹒跚走去厨房给我装吃的。看着她有些缓慢的脚步,我忽然想起少时读书住校,每次短暂的假期回到家里,她总是风风火火地走到厨房,麻利地给我装好一大袋千层饼让我带回学校去吃。那时的母亲做什么都是雷厉风行,但即便这样我还总嫌她太慢,让急着赶回学校的我站在客厅一阵好等。回忆与时光重迭的那一刻,看着熹微阳光中母亲的背影,我竟希望母亲能走得再慢一点,甚至是就静止在这一刻,好让我“理直气壮”地在她的身边多待一小会儿。
想起初中时读到龙应台的《目送》,那时我固执、叛逆,理解不了其中的感情至深,用了这么久才终于明白这场漫长“目送”的含义。只是纵然如母亲所说,耄耋之年来临,我看着他们雪鬓霜鬟、老态龙钟,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,纵然有一天我也老了,岁月如飞刀不留情面地匆匆划过,也要站在最初的地方,最深情地陪伴着他们老去。(信息技术运维分公司:乔姣)